怜我世人,忧患真是太多了。
这是一种被称为“穷人的疾病”的传染病,感染者在被一种名为黑蝇的昆虫叮咬之后,极有可能会逐渐失去视力,直到完全失明。由于感染者通常居住在河流附近,因此,这种疾病也被称作河盲症。河盲症是全球第二大致盲原因,仅次于沙眼。
造成河盲症的主要原因,是一种名为盘尾丝虫的寄生虫。盘尾丝虫是人体寄生的八种丝虫之一,这些丝虫包括:班氏丝虫、马来丝虫、帝汶丝虫、盘尾丝虫、罗阿丝虫、链尾丝虫、常现丝虫和奥氏丝虫。
在公元年隋大业六年,巢元方等人撰写的《诸病源候论》中,已经有了丝虫病的记载。但直到年,人类才首次发现丝虫的存在。在中国,分布有班氏丝虫和马来丝虫,它们能引起淋巴丝虫病,但都没有盘尾丝虫那样臭名昭著。
据统计,当年在西非高风险区,平均有10%的人因盘尾丝虫感染而失明,有些村庄中,失明的人数甚至超过了一半。
盘尾丝虫要感染人类,不仅仅依靠自己。它有一个中间宿主,即蚋,也称为黑蝇。蚋在水边繁殖,并通过叮咬人类来传播盘尾丝虫的幼虫。盘尾丝虫随后会在人体的淋巴位置定居,并产生大量幼虫。
这些幼虫会沿着血管在患者体内移动,这一过程会引起患者出现皮肤瘙痒、溃疡,甚至引发炎症和色素沉着,形成豹皮般的外观。
如果发生淋巴系统堵塞,还会出现象皮肿——这是肢体或生殖器等器官极度肿胀变形的情况,也是丝虫病的典型特征之一。更为严重的是,盘尾丝虫的幼虫还喜欢聚集在眼球附近,这些聚集的幼虫会引起眼球炎症,影响视力,最终可能导致失明。
蚋非常微小,难以完全消灭。加上非洲的自然环境恶劣、经济水平较低,使得人们难以远离充满虫卵的河水。河盲症因此在整个西非广泛传播,使得西非成为河盲症最严重的地区。
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其他地区的森林和小溪中,也存在蚋和盘尾丝虫。历史上,共有36个国家出现过河盲症,其中拉丁美洲6个国家,非洲29个国家以及也门。这些最贫困的地区,遭遇了最容易剥夺人们劳动能力的疾病。
根据上世纪80年代末的数据,仅非洲就有大约万人受到盘尾丝虫症的感染,数百万人因此视力受损或完全失明。
虽然早在年,世界卫生组织就成立了热带病研究与教育项目组(简称TDR),并将盘尾丝虫病列为监测对象。但当时可用的治疗药物非常少,且副作用极大。轻者会引起恶心呕吐,重者可能导致痉挛甚至窒息。TDR当时的负责人卢卡斯博士甚至直言不讳地说:“我们当时用来治疗盘尾丝虫病的药物简直就是毒药!”
不治疗可能导致失明,而治疗则可能直接致命。但即便是这样的“毒药”,大多数患者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不仅买不起药,甚至因为当地医疗条件落后,根本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购买这些药物。
因此,在20世纪70年代,世界卫生组织设立了药物筛选项目,并向全球发出呼吁,希望能够研发出特效药,找到对抗这种疾病的办法。
但由于盘尾丝虫病患者通常非常贫穷,很多药企认为研发这类药物没有利润可图,因此不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世界卫生组织的药物筛选项目也未能成功选出合适的药物。
而对抗盘尾丝虫的中间宿主蚋的战斗也以失败告终。尽管一度使用了当时最强的农药DDT,并且一时间发挥了作用,但蚋很快就产生了抗药性,疫情再次爆发。
人类再次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境地。多年的努力似乎都回到了起点。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正当世界卫生组织处于极度困境之时,美国默沙东公司在西非海岸另一端的一种动物用寄生虫药物取得了巨大成功,当时颇具知名度。该药的研发者坎贝尔发现,这种药物可以杀死马体内的丝虫幼虫,因此产生了用其治疗盘尾丝虫病的想法。
默沙东公司当时负责药物研发的主管是瓦格罗斯博士,他很快就同意了这一想法。瓦格罗斯博士是希腊裔,曾经历过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因此对贫困人民始终保持着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