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研讨时间:7月30日20:00-22:00
线上研讨地点:天读民居书院?打开诗的匣子 梁彬的短诗《按钮》,或许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能够反映出梁彬的写诗习惯和风格。
首先,梁彬的短诗构思很清晰。全诗三段,第一段写按钮的伏笔与具象,用快感去麻醉痛,结果是新疤。第二段写按钮的后果,很有可能进入绝望的深渊。第三段思路抬头,先给了个希望,笑容结满,然后又一棍子打了回去,同样结满钮一样的疤。构思从伤了再伤,到坠入深渊,突然有了希望,再到依然是伤疤,在情绪的起伏中,体现了诗的波浪感,可见诗人梁彬对诗的把握已经比较娴熟。
其次,《按钮》属于象征手法,但比较宽泛。按钮作为全诗的中间部分的意象,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象征着什么?一个契机?一个动作?还是一个决定?很难说。按钮作为最简单的一个装置,引伸意义不会太宽。这样看来,按钮的象征意义就大打折扣,既难以确定又缺乏进一步揭示。诗中的疤也是象征手法,在全诗中发挥了重要的象征作用,虽然也宽泛些,但对于进一步的揭示,则起到了十分丰富强大的扩展作用。所以我觉得梁彬的象征手法运用还是很不错的。但在意象的选择上粗糙了些,这首诗如果改名叫《疤》会更贴切深刻些。
第三,诗的社会效果。诗写出来是给自己看的,发出来是给别人看的。社会效果回避不了。我不否认社会上还有极个别人有着悲惨的人生,也不否认有少数人有着悲惨的经历,更不反对用艺术的方法把悲惨和伤痛写到极致。但极致过后给人以怎样的启迪,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这是每个有责任心的诗人在创作中都应该考虑到的。
桃园晨笛:请大家对照诗与评论,展开积极的评论。
岱山渔夫:梁彬的诗,仅凭这组短诗和一首长诗,我难于成文。
桃园晨笛:
岱山渔夫你属于考试不及格的那种留级生。哈!李祚福:说实话真没读通!也许俺要再修炼!
马马虎虎:按钮是疤应不止,或为开关引祸事。心想控制力不足,岂是麻醉能休止?
《村庄》的一点阅读感受
◎辛夷
梁彬长期工作和生活在小镇上,见证了现代文明介入带来的乡土变迁,及人的生存状态异变,他诗中的乡村已不再是曾经熟悉和充满温情的,他看到的是“阡陌下沉”,土地被俘虏拍卖,“这里强者为王……夜读人是一群废物”,一个充斥功利主义和非理性的村庄,一个丧失原始朴素的童年故土,可以想象这种外部环境的沦陷对诗人精神的创伤。我猜想梁彬在写此诗时,内心是经受了炼狱煎熬的,因此才选择长诗的形式,将在内心发酵已久的撕裂感、疼痛感酣畅淋漓倾注出来。其实,以城乡二元对立为主题的诗歌书写,在当下的诗歌创作中并不罕见,也难出新意,但我注意到,梁彬不是要做向后凝望式哀悼,虽然诗中也出现“阡陌”、“节气”、“稻田”、“露水”等田园牧歌生活意象,但他更多的是将重心移到人的生存状态、精神裂变、群体心理失衡等层面,通过追问、对比,呈现出现实的荒诞、主体的失根之感和时代的荒芜。这首长诗,尽管用语朴素,但在语言上词语的组装充满魔力,加上意象密集,象征、隐喻随处可见,仿佛是诗人有意在浓郁奔放的情感河流中,安放的一些障碍和石子,使情感不至于过分激烈而减损诗意,这是一种平衡术吧。
郭杰(童年):节奏慢些。
桃园晨笛:这个得由梁彬自己先发言了,哈哈!
梁彬:我在看呢。
李祚福:能带发诗上来更好!一个个结合。
桃园晨笛:请各位畅所欲言。
岱山渔夫:他的长诗与短诗显然诗写风格大不一样,短诗每一首诗写手法同样各异,最好以“单挑”论。
李祚福:
岱山渔夫风格不一才是牛诗人。梁彬:
岱山渔夫说得对,我一直在否定自我,如果一段时间写出来的是大致一样我就不写了,重复自己没意思!我也认为现代诗最好是写自己内在的矛盾,写人个体的感受、情绪、意味才比较有味道,所以我很少用现代诗写社会性的东西!亦飞:可以写社会性的内容。
梁彬:个人喜好,写社会性的我一般用传统诗词!
亦飞桃园晨笛:我个人认为,保持个人的独特风格最重要,否则,同质性,没有个性的诗歌,只能是一架复印机。
亦飞:小我的背后是大我。
岱山渔夫:一般诗写风格未能定格,或者说想多方实验探索的诗人都有这个过程。
李祚福:我来看热闹,也是怕自己坐井底久了,错过大师。像沪上、温经天、龚学敏、陈先发、余怒等这些诗人作品我都能读通大多,梁诗人的作品我竟然难以进入,好奇!
梦缘:
加林?龙少师姐,师妹出来一起讨论诗啦!林程娜:从古典诗词写作里抽身而出,梁彬对诗歌现代性的探索已到痴迷的程度,他诗写的全部努力似乎来自一种内心对诗歌现代性之呈现方式的急切寻找,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诗写状态无疑是令人羡慕的。
郭杰(童年):梁彬的文字总是带着一股气,可能叫“劲”更直接。
桃园晨笛:梁彬的长短诗,在风格上有较大差异,我个人认为,他的文本虽有独特之处。但风格的冲突,说明作者还不成熟。如果能实现长短诗风格上的一致,又难以摸仿,那么,这位作者就差不多成熟。
郭杰(童年):
桃园晨笛,此言在理!林程娜:个人认为不是长短诗风格的一致能衡量诗写的成熟,还是要看他诗作表现力的稳定性吧?
风在动:个人觉得风格不是问题。成熟与否并不能看长诗短诗一致的风格。
“笑容结满每一棵赶路的树”
——关于梁彬诗歌的阅读笔记◎林荣
“这是诚实的、有分量的诗”。当我读完阳子分享给我的诗人梁彬的几首诗作,我确信听到了自己从心里发出的赞叹。“写作,就犹如对我们自己作出判决”,凯尔斯泰这沉甸甸的话语或许最能代表我对于梁彬诗歌的阅读感受。
梁彬的诗无疑是一种严肃写作,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的思考和追问——从其字里行间中,我能感受到诗人对于现实的审视,对于生命的思考,对于理想的较量,对于自我的审视,其作品读来有一种无法忽略的痛感。他积极探求事物之间内在的联系,在不可避免的真实的裂痛之中,诗人借助文字,借助啼血的诗行,努力尝试着具有诗学意义的综合之美。
梁彬的诗信息量非常之大,他的短诗简约而不简单,一首短短十行左右的诗往往承载着大量的信息,值得读者反复吟读思考。“即使现在:有谁谈论文学?记录下最后的一阵痉挛,这就是一切。”(凯尔泰斯语)
由《一根烟的燃动》,可深切感受到诗人的真诚与深刻,感受到诗人的良心,能想象得出诗人凝视着一根烟燃烧时的场景,那一刻,诗人想到了人类的命运,想到了硝烟纷飞的战争,想到了历史的苦难……“一根烟燃烧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诗人对于漫长的、艰苦的人类史的认识,是诗人对战争的反思,心灵觉醒的过程。此诗写得相当大气,可见诗人的胸怀与格局。诗人以一根烟的燃烧作为切入点,把“一根烟”放在更大的范围内——即人生的、生命的、生存的、战争的、时间的、历史的大视野里来写,从而赋予这一切深长的意味。我们是否也可以把这首诗称作一曲挽歌,对于人生、人类史和人类文明价值的挽歌。
关于《病》、《药性》、《支气管炎症》三首诗,它们是否源自诗人的切身体验?诗人是否曾经承受过支气管炎症的折磨?这一切不得而知,我个人猜想,诗人应该对此有过疼痛的体验,有着铭心的记忆。并未和诗人就此做过交流在此,也不做过多揣测……
接下来,我只说说诗文本本身。我认为此三首诗写得相当成功。其一,意象的选取不限于线性思维,能看得出诗人思维的活跃度和灵敏度,很显然,诗人梁彬有着独到的诗歌感受力和想象力。比如在《病》一诗中: “把肢体拆碎 零件由他处理” “零件”这一意象的使用,让“病”这个表达主题得到了最为彻底的诗意处理。人生病后,经常用一句话来形容那种脆弱感、无力感:“周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样”,散了架的“零件”交给“病”去处理吧! “让一群蚂蚁用整天的时间 搬走地板上的阳光” 生了病的人,虚弱、无力,卧病在床,心里就像一群蚂蚁急得团团的转,很多的工作、活计没有力量和精气神去完成,从早到晚,从白天到夜晚,一天的光阴就这么空耗过去了。此处的“蚂蚁”一词诗人选用的精准、传神。
其二、诗人思考的维度在虚与实、有形与无形间展开,诗歌语言富有质感,拟人,隐喻,象征……使整首诗充满了批判性,显现出诗人郑重的思考方向和精神高度。 “他向下午撒了一包蒙汗药 让争夺地盘的人各自沉睡” 这是梁彬《药性》一诗中的句子,诗人借助“药性”的“实”,转向一种形而上的思考——“争夺地盘的人”在这里带给人的思考,是沉重的……诗人能将眼之所见,心之感受,以恰当的、准确的词语和语言来表达,能够在“虚无”和“形象”之间自如地转换,可见诗人的诗写功力已经相当深厚。而且,这种虚实转换在梁彬的诗中并不鲜见,这无疑是诗人恰到好处的对于诗歌这一艺术形式的掌控和把握的体现,从中可以识见诗人梁彬的诗艺和诗学理念。
其三,关于诗、诗人与思的启发。“我们从未走向思,思走向我们。”(海德格尔)梁彬的这几首诗也在反证这一真理:“我们”和“思”的相互寻找!“思”和“诗”的相互寻找,“诗”和“诗人”的相互寻找。正是在这种彼此间相互寻找的过程中,一首好诗诞生了,诗人的命运和一首又一首诗歌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实上,如上我由梁彬的这三首诗得到的阅读启示,当然也适用于诗人的其他诗歌作品,在我看来,很显然,如上三点这已经成为诗人骨子里的东西,他的诗歌技艺,他思考的深广度和厚重度,他的真诚,都已经融化在他的作品中,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梁彬的诗从日常出发,却并不拘泥于日常。诗人从日常开始起笔,而运笔乃至落笔却有种超拔的气度和格局。从《自由落体运动》、《闭幕式》两首诗中,我读到了一个优秀诗人赋予其作品的更多的“对立”、“断裂”乃至“悖论”,而这些正是一个严肃诗人思考的焦点,它们意味着在几近暴力的现实面前的人的主动性,以及人与现实世界发生关系时的多种可能性。一方面是诗人思考方向、个人修为的体现和展示;另一方面,也让一首诗进而成为好诗,让一首好诗再生出更为纵横交错的艺术撼动力。
诗人,灵魂的拷问者;诗人,向世界报警的人!从心里喜读诗人梁彬这些有意味、有思想、有阅读空间的诗作!“笑容结满每一棵赶路的树”,梁彬的诗,让我对诗和诗人再次生出了这样的敬意和期待!期待读到诗人更多颇具个性的佳作!祝福!
加林:我个人认为,谁写的都比我好。
李祚福:静等方家点醒,我正创作一长诗,已经五十多行,卡住了。要写几百行,听听也许有开窍。
桃园晨笛:风格再多变的诗人,又有人继续的,估计民国之后,难找每三人了。
岱山渔夫:
林程娜之所以我之前就涚说,仅凭一首长诗和一组短诗,且每风格不一讨论无法成文,还是“单首讨论”。梁彬:《村庄》创作到现在有两年时间了,而短诗是最近创作的,所以风格差别大,因为这两年来我自己也认为自己在在急剧变化!
马马虎虎:有的诗人自己制造了一部复印机,再刻一个精美的个性章,他的诗形成了一种惯性,基本上是千篇一律。可以肯定的说,梁彬的诗里也有点,但不多。而且他刻意地规避了。虽然这种刻意让他的笔法难免留些生硬。但他的方向是对的,值得称赞。
桃园晨笛:再如果,这位诗人能写很多种风格的诗,但却无法超越这多种风格,算不算失败?
麦肯:下一个诗吧。“按钮”书写没有多大的启示意义。风格问题,好像不重要。
风在动:不管那种风格,我们需要如何把控语言,以及文本所要表达的内核。
读梁彬《村庄》
◎张左
我已是第二次阅读梁彬的《村庄》了。这首充满了感情密度的诗行,承载了他的故土或者“母亲”,读后有一种让人看着自己头发逐渐漂白的母亲的忐忑心境。
在这首诗里,关于村庄,关于熟知的一切表现得很细致。我们看到,诗人所呈现的村庄(或者故乡)已经让人不得不面对分离、撕裂的痛苦。村庄貌似不那么有用了,诗只是故乡情绪的一种分离表达,看着很受折磨。
故乡的情结,我是体味很深的。我的故乡和村庄已成为了永久的符号,它们在水库底下,成了我负重又隐在的心事。有我这种切肤之痛的人,大体能接受这首诗的长度,我个人还认为《村庄》比那首13个字获奖10万的所谓“诗”的《故乡》(“故乡真小/小得只盛得下/两个字”)还要好。
这首诗的长度,正如梁彬手中的放大镜,放大了博爱、踟蹰的多个切身的地块。它思想的光芒超越了诗性轻盈的承载。它歌唱的是大地,责难的是自己心中缠绵断续的情怀。
我想,有故乡裂缝的读者可能更容易接受这样高密度的“难言”。建议语言可以再潇洒一些,不然也影响创新感受。
《村庄》让我觉得,诗歌有它持重的部分。我期待梁彬继续保持自己的言语能量,将来一定会有飞跃契机的。
阳:单按钮这首来说入木三分。人人都有说不出的疤。疤上加疤。做了诗后面应该渲染点美好来。诗人有这个义务。
即兴点评《村庄》
◎郭杰(童年)
我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将这首长诗《村庄》默读完的。我读出了痛楚、挣扎、隐忍、牺性,也品出了些许倔强、个性、迷惘及反思。毫无疑问,这首《村庄》是有根的,也是很接地气的。然而,我的困惑是,这首诗仅仅是滞留在“村庄”的边缘一隅,并没有把思想之根深植于村庄的心室,更未上升到境界的高度。呈现矛盾与困惑不是诗的终极指归,诗的价值是神性启悟力和穿透力。拉屎须带纸,哪怕带一两棉花也成。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就胡扯这两句,直言了。谢谢!
岱山渔夫:
郭杰(童年)评价中肯。麦肯:按钮也好,疤也好,不能交代痛点刻度和启悟之心源,只是写了一种略涉的会发生的心理表象(状态)。较单薄。
郭杰(童年):评即尖刀。
麦肯:《村庄》是拼凑断想的合成诗。主题不够集中,细节驳杂散乱,诗句韵味因此也不够统一。可以分几首诗来写。
小华:梁彬的诗具有宽泛性。
岱山渔夫:我想
郭杰(童年)认为《村庄》这首是有深度,缺少点高度。《按钮》却是相反,是触屏按钮,但《按钮》并非无当下性,还是有所谓的社会 梁彬的诗写多运用隐喻或者象征,并以看似“很轻的语言”在表达,但他的诗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从小处说,他的诗在展露个人情绪、在处理“自我”与“现实”的某种压抑状态和紧张关系等方面颇有特色,譬如他诗里出现的“按钮”、“引爆”、“爆炸”、“病”、“闭幕”等诸多的关键词及关键词背后的内涵,可以被认为有多种歧义,但是它们传递的是一种“我”与现实的“非正常状态”。从大处说,他的诗仍然秉承了古今文人一贯的理想,并与时代和社会保持着紧密联系及呼应关系。在《按钮》中,梁彬完成了从“伤口”、“疤”到“按钮”这种关系的演绎和诗歌意象的构建;《一根烟的燃烧》和《自由落体运动》则清晰地指向了“终点”和“结局”,“熄灭”的灰烬,“它的结局是爆炸,而黄昏/由无数个爆炸组成”,这样诗写的氛围无疑是悲凉的,情感也是忧伤的。《闭幕式》直接以“结束”之义为题,对于司仪的“滑稽”和“错漏”已无所谓,“应该明白,这已不会激发嘲笑/不会产生某次闲聊间的剧烈争辩”。这样对世事变化的捕捉,是一种诗意的新发现,显示了诗人敏感性和写作功力。
从《病》和《药性》再到《支气管炎》,大多都有郁闷、郁抑的底色,这些诗呈现的“非正常状态”或者说“病态”从何而来?表面上看,也许是城市化进程中人们的阵痛,也许是别的因素所造成,然而很不幸的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些问题的依然是人类自己。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说,《村庄》这样的诗写则显得更加有分量,它粗砺、原生态,是一种对渐行渐远的精神家园的回望。
读梁彬的诗,可以感受到人们在城市化进程之中的不适症状、焦虑情绪和痛感。这一点是比较确定的。在我个人看来,梁彬作为新一代的诗人,他所呈现的诗歌显然已经有效地穿透了古典诗词的羁绊,直接切中了现实的脉搏,也完成了诗歌风格等方面阶段性的构建,只是他过于内敛的表达方式也遮盖了不少亮光和力量,一些张力仍然被压缩着。它们应该被引爆和点亮,诗人梁彬拥有这个能力、空间和时间。
陈克:提一个简单的意见。粗览了一下梁彬的一首长诗和若干短诗,作者在文本的建构上还是努力的,有隐喻、象征,有生存际遇及时代场境的互为映衬,并将之抽取、提升到文化场域的思想层面。但有些抽取,似乎过多利用了语言的策略和技艺,比如意象的大量釆集,而作者本身的生命经验有所空疏或不足,这使得他的作品略有一些失空的感觉,诗核的营造及诗意的提取,未能在更直指人心的地方达成更犀利的力量。
亦飞:陈克说的有一定道理。
读梁彬短诗《病》
◎李祚福
我屁话先一筐。刚刚有二十年写诗读诗,对诗没有标准说法或说读后千差万别说说看法,理理再进入具体诗的解读。
诗,说没有标准是指有了一定文学功夫后,没有一定的模板,也就是说,写诗读诗先得让自己上上台阶。那些说什么打动人呀什么妇孺皆知呀,可能大家想错了,不解释,没上过学,认字都难,还打动个屁,还妇孺,乡下有的钱都认不到,难不成诗会写成比认钱还容易?说到这有点开玩笑了似的。我想说的是,诗既然是艺术,非常人可信马由缰,至少是语言学毕业,或有一定语言天赋者为之。当然这里说的是结构语言的能力。由此看,一些诗写得让相当有底子的读者为难,有两极,一是没有写好,要反省,另一种是写得相当高明,一般功力想进入,无效。而我读不通的诗,我都要希望是后者,是我所不及也!
读完这次几首诗作,几乎是无功而返,反复读读也就是《病》一诗稍有兴趣。但就是这首让我随了某些大师说的,诗不一定要读懂,我就说懂是通。是在没有通的前提下,我感觉到这是病人好天气里看着地板,有蚂蚁在爬来爬去。反衬出病人微妙的情绪。对蚂蚁这种本应同情的辛劳生物,也产生出羡慕来,常言说,人穷不怕,只要身体好,比什么都强。这里前面写风筝线,隐喻被操纵,嘴里含石头,隐喻吃哑巴亏,似乎可以这样感觉,但也不是很好理顺似的。好吧!我只当自己无能为力,无法相遇。
郭杰(童年):诗的感觉不单是快感,更要有深度、速度、情趣及力量!
桃园晨笛:有人说,梁的诗视野比较广,这点我承认,但是,他的诗也有一大弱点,那就是很多意象衔接处,有断裂感,读起来,气息不是很顺。
麦肯:不够即兴,扩展与互补。难免流于中庸形态。
读梁彬短诗《自由落体运动》
◎林程娜
梁彬的诗歌语言注重追求现代性,善于在发散型表达中营造一种较为集中的主题情境,意象丰富、层次分明,让人获得多种阅读感受的可能。这首诗同样如此,从明晰地描述一场“自由落体运动”的过程,衍生出多种诗意解读的可能。这首诗的亮点,个人认为应该是最后一句:“黄昏由无数的爆炸组成”。何以爆炸?这与黄昏的到来不无关系——黄昏是黑夜的前夕,象征着一种事物接近质变的临界。对于这一变化的出现,在诗歌的前文一系列表达中追根溯源,由此发现这皆由“自由落体运动”过程所操控。下面我们来看看诗人是怎样呈现这一过程的。“加速度”的下落状态,诗人从个人体验的角度,将其时间之短暂喻为瘦“马”,而后意象变幻叠加:风的缝隙、琴声、花瓣……整个过程充满着画面感,同时延展着新的空间,这是一场怎样的运动?这源自诗人日常所见的自由落体现象,或许就是一个孩子玩耍的皮球,那落下、弹起、而归于平静的过程,在诗人的注视中缓慢定格出一种力的平衡与抗争。从日常出发却超越日常,这是从物理意义上的下落自然过渡到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存在与变化。在人为的诗性观照下,这场自由落体的运动传递、散发着超越现世意义的探究意味:物体的下落是外在、自由的,更是不可逆转的,但它的内在却是在努力寻求一种更有意义的结果——在自由落体运动结束时,以“爆炸”的彻底来完成精神自我的重生。
即兴点评梁彬的短诗《按钮》
◎郭杰(童年)
首节有硬伤。其一是语言拖沓;其二是太俗。一般来讲,首节有两点硬伤,此诗就失败了。第二节,本应淬火,却写歪了。首节不抓眼,第二节就应暗补。遗憾的是,诗人在第二节没有建筑起诗性强磁场。末节,好期待诗人能出彩,却等来了一着死棋。诗有没有内功,最好看尾巴。其实诗是永远说不清的。诗人要进入某种状态,方可捉笔。这首《按钮》缺少一个深加工的过程,严格说,属于废料。
诗人梁彬在这首诗中并不是没有亮点。梁彬的文字,让我呼吸到了三个兴奋点。其一是,他的语言指向有生长性,是鲜活的。其二,他的思维是立体发散式的,这就很难得。其三,他的文字里有骨头,更有个性。
我渴望的成熟诗艺形式往往呈现出模糊性和不确定性特征。在我看来,现代诗非特定语义内涵,它或许是人的心灵最深处一种本元力量或能量的呈现。倘若诗的语言总是裹挟着神性穿透力和丰赡的审美想象力以及多维启悟力,那便是真的当行。诗的多元直觉、变异心理、自然天性、灵魂磁场、快感美感及智性,往往与多种可能性暗合,导引受众进入诗的高潮。好诗大抵具有扇形拓植内驱力和取之不竭的诗性能量源。但愿这些隔靴文字还有点用。就说到此。谢谢。
紫丁:童年的评是用心的,比较全面和有深度。
梁彬:谢谢前辈们都能直言!
麦肯:郭兄专注于专业论调。
郭杰(童年):不敢呀,雕虫小技,壮夫不为。
阳:前天读了海子的一首诗《以梦为马》。全作太深刻,读着很吃力。没记住一句。诗人要有阔大似海的心胸才能写出好作品。不管是写社会写内心要阳光让人读起来如沐春风,有启发。过于反映内心的暗就是狭义。敏感也是内心世界的表现。如海子,是个好诗人但做人太敏感脆弱了。
点评梁彬短诗七首
◎王克金
身体是灵魂的傀儡!七首诗读完,给出一个而不是多个认知倒也无妨。读诗、解诗从来就是一种存在若干误差的阅读。误读既是对原作的游离,也是一种补充和丰富。作者未必如此,读者却可如此,这是一首诗的艺术弹性所决定的。相反,诗,写成明白无误的诗倒是一种悲哀,僵死的东西不会出现弹性。
猜想,梁彬写这组诗的时候,是让灵魂自处,居于高位的。但诗人的灵魂并未逃离,而是用内在的一双眼在审视、在调动它所寄寓的身体,并把诗的现场直接让位给那个伤疤累累的生命之躯。
整组诗下来,像是生命各种情状的一个展示。诗人的灵魂并不讳疾自己的身体,它直接拿身体开刀,以修复其残损的生命。然而,这一切最终再指向灵魂,用身体之实,痛感虚之灵魂。
进入诗歌,诗人是“严肃”的,他清楚如何才能把诗当做诗来进入。当然,这么说,并不是说别的诗人不严肃,只是强调,他知道“诗歌何为”和“何为才能成为诗歌”,这导向了他的个体本体化写作。
梁彬的这七首诗,基本就是着手于个体生命切入存在的瞬间凝定与拓延,这种瞬间凝定与拓延既是个体的,也是普遍的。他把经验的我、理性的我、感情的我、精神的我,通过身体的形式,挖出生命深层的实在,揭示生命存在的客观状态,具有生命学的哲学意味。
在他的笔下,疤痕是痛的按钮,是深渊的按钮,但是,一些人仍然“带疤”前往,时刻不忘焕灿生命。这既是认知也是醒悟,显现生命的烂漫与意志。
在他的认知中,他认为人类出生后,就吞进了一只铁丝虫(铁线蛇),尔后迫使人类像螳螂一样追逐着水。
在“嫩叶”与“腐土”之间,他感到了滑稽的语调对生命短缩的严肃性的消解,这无人与之争辩。但无论如何,巨大的静默是人生的常态。
生命在缓慢中被拆解,拆解后无可复合,拆解后是不可诉说,但严重的不仅仅是被瓦解,更是某种病灶的不可说破。
我们生命的逝去,绝对是在一场重力加速度下的自由落体,生命体的某种坍塌,会有无数个爆炸点来引爆衰老的黄昏。他感到的这个无数个爆炸点,在诗中尤其显得耀眼。
人间莫名的争斗,尔后莫名的终止。生命内心的荒漠使身体失去了傀儡的可能。统统这一切,都来自于诗人的感觉、认知和思索。诗人的灵魂最终站了出来,打开窗页,敞开了一片欢唱的大海。
当然,个别诗中的个别处的意象选用,是否必要和准确?也可以思量。
李祚福:其实我想善意批评下梁兄!就这些诗依我看来,可以当史前,没有一首完整值得花费这么多人的精力。评论说好的,也是善意的谎言而已。
史炎:梁诗,优点在于工,缺点也在于工。
辛夷:就是太注重技巧。
李祚福:当然不排除梁兄有杰作未读到,更不能排除我有偏见!
逼戈:以梦为马。
戴泽阳:诗中总给俺一种对生存状态的思考,《按钮》这首也摆脱不了灰色系,不同的是嵌入了成年人的童话。
郭杰(童年):
梁彬,但愿见了面,别骂我。人生千万别闭幕
——浅读梁彬的短诗《闭幕式》
◎马马虎虎
这首诗写得浅白,好像日记。我们读的时候,感觉我们都经历过。诗人在一些句段分行处理上,故意错位,让人乍一瞧有点不太舒服。对头,基本上达到了他的目的。闭幕式落入一个框架,着实挺鸡肋的,作者不想参加却不得不去,于是就将那种烦闷写进了诗里。“我去参加一个闭幕式,有关/一台机器的有效期被一个零件缩短”用嘲讽的口吻轻描淡写,让人想笑却堵在心里。 风大,人们闭上眼睛,提防砂子进入 人们捂上耳朵,看着门外的树,似乎 嫩叶和腐土之间所具备的自然和谐性
可以使慢音乐的杀伤力降低
观众的反应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那么这场闭幕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是大家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者是任务来的,只能干等。 呵!要像司仪,操一种滑稽的语调 (台词的错漏已无所谓) 应该明白,这已不会激发嘲笑 不会产生某次闲聊间的剧烈争辩
用阿Q精神来对待这场会议,司仪像个小丑,也无法调起人们的一丝兴趣。“或者一种意外/可以抵挡闭幕式过后巨大静默的蔓延”,没有意外,闭幕式终将结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巨大静默应该是大众广泛的思考。可是,不久的将来,另一场类似的会还是要开。这已经成为主办方约定俗成的框式。不是吗?可是我们的人生呢?难道也要迎来类似的闭幕?
这首诗写得很口语化,贴近生活。在揭示生活中某些弊端时软着陆。看似不痛不痒,却能让读者一下子找到共鸣,并引发思考。这就是口语诗的特点,我一直倍加推崇。可能有人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觉得写得太疴长了,不像首诗。我似乎看见某个诗评家已经把他的斧头,高高举起。
麦肯:王克金老师评的诗歌应有的意义到位。
李祚福史炎:梁彬的诗,可以看出他是认真的写作者!他一直如此,我的兄弟!
守望、挣扎与突围
◎鲁侠客
农耕文化的舒缓、自给自足,平和节奏被现代工业文明同化过程中,绿色、原生态环境的破坏,简单纯朴的人文环境,被复杂的资本逐利本质所侵蚀,背井离乡、席卷全国的打工浪潮,留守或者独孤现象的出现,乡村肌体被侵蚀、被污染、乡村人文环境被城镇化浪潮,资本无情冲击时,它的阵痛感,被敏感的诗人触摸到,变成诗思的源泉,释放一种骨子里的抗争。《村庄》无疑是近期梁彬的力作,就像他本人而言,这是盘踞诗人体内长久的一种萤火,随着时间的积累,逐渐量变到质变,燃起熊熊火焰。
诗歌隐喻象征手法里,每一节都可以找到现实对应物。首节里的村庄是一位女性的形象,只不过她被盘剥,她被卖身,这令人想到现实里过度出让、开发土地现状,尤其在乡村城镇化过程中,土地出让的疯狂现状,村庄的附属物土地,成为任意宰割的羔羊。
而诗中所言期待爱情的人,最终被窥视中黄昏的秃鹰所掠,更是把最初出让土地换取美好未来的村庄的理想,置于尴尬境地,那么秃鹰嗜血性以及对于利益无休止的追逐,显然是包括现代资本在内的侵略者的象征。2到3节里,村庄被现实所困,呈现出的困境,或者说村庄的精神原乡,不再是温情脉脉感觉,敏感的诗人写道:它们承接尿频者的睡眠,也会像健壮的俘虏,被拍卖槌惊醒。
4、5节是村庄的短暂温馨的回忆,它会引领童年奔跑,它会让诗人带着女儿,去看铺满珍珠一样的露水,去看包菜含着一口欲化的冰。6、7、8节里,诗人在对村庄原始的躁动情绪中,时刻保持一股清醒。
所谓的躁动,是村庄以及贫瘠村庄的主人们,内心里对于摆脱贫穷,对于财富欲望的向往,它像一条蛇,隐匿在村庄每一个角落,以及这些村庄主人们的体内,“那条蛇蠢蠢欲动,它是水,无孔不入”,它在饭桌上,榕树旁,在疯癫者的口中,这种欲望的诱惑的画像,生动刻画出原始积累阶段,村庄以及村庄主人们承受的刺激和蛊惑,这也是村庄逐渐背离诗人理想版图的始作俑因素。在第8节里,这种欲望冲昏头脑的变现更是甚嚣尘上,“点爆它的人,兴奋地抽搐着,狂躁与冲动似已锁不住,从塔下,洞里瞬间喷出”。
9节里狂欢后的凌乱,让我们看到诗人对于现实农耕时代村庄遭遇城镇化,工业资本后心灵的伤痛的具象演绎,当然,这是诗人内心独具个性化的镜像,它代表了诗人所言的平和、自然、淳朴、绿色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遭受物欲化冲击后的心灵版图的沦陷。
从10节开始,一直到15节,诗人在用时间佐证物欲化时代群体的心理轨迹,“我们自投罗网,我们是逐水而居的野羚,我们希望合群,希望不被遗落”。
为了生存,从众的心理,缺少独立思考和抗拒,向来是众所周知的传统文化的劣根性,尤其在几千年封建传统文化基因下的传承,俯首听命,缺乏独立人格,质疑权威习惯的社会环境,让村庄的陷落更成为可能,继而甘愿被迷醉,冲进一个盛满食物的槽。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链了,诗人写到,它壮烈,让人省略许多指点的麻烦。是的,同样的命运,一直拴住村庄的咽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当泥石流裹挟而下冲击村庄时,微渺的呼喊,都会被遮掩在物欲化时代的喧嚣里。
我们在同一条葡萄藤结下,诗人继续写到,“我们手心握着硬币的两面,就像握着一个分离,迟早会被高高抛向空中,落下的声音,痛苦不堪”,显然这是诗人视角预言的物欲化浪潮后狼藉遍地的荒凉,结合社会现实,虽然工业化带来了物质繁荣,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创痛,很多农耕地缩减、打工浪潮席卷后的村庄空心化、农村的独孤留守现象,工业化大举进攻乡村,自然环境、人文环境污染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文学不是经济学,或许不能解决社会经济问题,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但是文学尤其诗歌可以从独立人格,独立思索角度出发,对精神原乡凋敝现象,给予人文关怀、烛照,并令乡村在文学微弱的烛光中,获取精神灵魂层面的抚慰,并进而反思我们现实,避免杀鸡取卵式发展的代价,这种代价不仅有自然环境的破坏,更多是物欲化对人的心灵的腐蚀和冲击。
诗人在倒数第二节对于墙的隐喻,更是对于乡村,村庄羸弱外表,越来越空心化的担忧,而在末节里羊的隐喻引入,更让诗人的悲悯警惕的心理越发清晰,它让我们自然想到任人宰割一词,人和羊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不能掌控命运,在强大社会转型期洪流裹挟下的生存困境,这里主要所指是心灵的皈依,精神原乡如何重新构建问题。
诗人从根的属性出发,欲诠释物欲化时代,村庄这一典型地域意象,在自然、人文、经济环境迅疾变化下的心灵版图的纠结,它是一种私密性的宣言,诗人并没有指出最终的解决方案。
诗歌整体诗思构建有着浅层意识自觉抒写,手法主要表现为隐喻象征,结合意识流的推进,整体看,它的揭示更多是直觉层面,而有痛彻心扉,直至振聋发聩的艺术亮点还是偏少,诗歌的构架趋于直线平缓,直抒胸臆,其中深层的召唤,启发式的诗思、曲笔略有偏少。
当然梁彬这首《村庄》,在当下批判现实主义的诗歌现场,还是有着积极反思的裨益,正如法国诺奖得主圣琼佩斯所言:道的参悟是需要时间代价的,他的诺奖诗集《阿纳巴斯》正是在中国道家思想影响下生成的,天地人东方文化思想核心,是让和谐整体协调成为发展的内在要求,时代潮流下的社会变革,势必影响人的心灵,冲击传统农耕文化的原有秩序,而村庄的人,也就是农村群体,如何享受工业化带来的物质条件的改善同时,又能从心灵层面找回失落的家园,《村庄》无疑提供了有益的抒写范本。
涩苹果:写诗人创造了诗境,然后由不同的评诗人去完成扩展、填充,并根据自己的遐想、引申臆断出作者的主旨。有的评诗人在字词语句修饰衔接等处吹毛求疵出小遗憾,彰显自己的成熟、高端。梁彬老师的作品刚刚大略浏览了一下,还没有进入,但总体感觉写得不错。不知道众多评诗人能否写出。对于我来说写出来是有难度的。
修身齐家:让诗人主体意识全面觉醒和诗歌本体意识全面复归!这种主体意识的自觉、人的自由尊严的提升,恰好地完成了对诗歌的观念、诗歌的本质属性的全面反思,对旧有的审美取向、表达方式的不满与超越!——我想这成为每个写诗人的崇高目标。可实际跋涉中,许多人写着愈迷糊了,反而忽略了生活本真,忽略了许多鲜活场景,所写拘于内化,并且许多深度意象的使用陷于内心一隅,由于没有场景支撑而显出干枯、断层的感觉。此外,一些展示中也不能真正达到叙写的意义——在能指处叙写,在所指处停笔。所以我们还是应该遵循哈姆雷特说:即使把他关在果壳中,他仍然是空间之王!否则悲剧由霍金道出:宇宙的历史,是一张在虚时间中存在的曲面。
老克--:
涩苹果:评诗的人不一定写得好,能看出问题就行!涩苹果:
老克--王克金不是指评诗人是否写得好。紫丁:一个严肃的诗人也要注重艺术的商业性。所谓商业性就是大众趣味。而大众趣味其实有先锋和前沿的东西在。在人间烟火中在找到诗的宽阔。
岱山渔夫:大众趣味性与诗人的高度一样,2.0m
紫丁无限延伸的生活
◎纤手暖
文学即为人学。人是社会动物,所以要表现人,必须在人所处的各种社会中来表达。诗人对人在社会中所处的种种境遇感觉更加敏感、敏锐,每一个日常事件,遇到的每一个人,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会触发诗人的灵感,写出一首诗,甚至诗人独处的时候,仍然处在一个和世界不断接触、体验的过程中。梁彬老师的诗,也是基于这样一个创作原理。七首短诗,我们来看诗名:《按钮》《一根烟的燃动生活》《病》《闭幕式》《支气管炎》……几乎都是生活中常人视而不见,察而不觉的小事件,诗人却能以这些小事件为基点,用冷静沉着又富有变化的语言,撕开生活的种种维度,打开想象的空间,写出一首首不错的诗。这就是诗人在世间独特的权力,也是诗人给世人唯一能呈现的精神财富。
作为一名成熟的诗人,梁彬老师的语言驾驭能力高人一等,有时去掉修饰性的词语,去掉铺垫,先声夺人,用简洁的动词和反差极大的名词直接击中读者,“用一种快感去麻醉一种痛/它的结果是/一个伤口代替另一个伤口/结上新的疤”,这样的表达无疑是成功的,“快感,麻醉、痛”这些有分量的词语继续起巨大的势能,让读者不得不集中精力来阅读,来应对诗人布下的语言迷宫。诗人和读者不仅仅是作者和读者的关系,更像两个对手,如果诗人的语言胜出,读者被征服,心甘情愿地走进迷宫里,感受一首诗独特的魅力,如果诗人的语言表达平淡,低于读者的审美预期。读者放弃阅读,诗人失败。可喜的是,不仅仅在这首诗里,在下面的诗歌里梁彬老师用多变的表达继续打动、征服读者。
梁彬老师的诗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总是在具象和抽象之间自由转换,由一根烟的燃烧想起浩瀚时空与一个人的关系,由一场病想到肢体的破碎,时间瘦得像马,从黄昏想到爆炸。想象力是诗人的另一个翅膀,借助于丰富的想象力,诗会灵动起来,刺激读者的兴奋点,为一首诗莫名激动,尽管这种激动,有时和作者表达的初衷不完全一致。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文艺作品是靠文字形成的感觉和读者沟通,不需要像数学或法律文书般精确,只要引起读者的最大程度的内心共鸣,就是一部好作品。
细读会着迷
◎介于
一首好诗能让读者产生不同程度的共鸣,就像与你擦肩而过,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一眼的那些个背影。能在读者心中留下烙印,不在于形式的长短,只在于内容,于寻常事物中发掘出了不寻常的部分。比如梁彬这首名为《病》的作品。 把肢体拆碎 零件由他处理 头两行吸引我的原因,令我一下子想到西娃的《我把自己分成碎片发给你》。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面对一时无法痊愈的生理或心理病疾,主人公不忘幽默一把自己,呈现的是眼泪中的微笑或微笑中的眼泪。
接下来,一气呵成,三个比如打开三种情形,通过外界的客观反映直指作品的核心:病。
……比如 风筝线,比如聊天的时候 嘴里含上一颗石头 比如 让一群蚂蚁用整天的时间 搬走地板上的阳光 不得不说作者的构思非常巧妙。欲扬先抑,欲擒故纵。你看天上的风筝有一种摇曳之美,你看与人聊天的时候有一种倾吐的快慰,你看落在地板上的阳光有一种温情洋溢。可是,这些只是作者的一种布局。他要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的恰是背面。风筝线是没有根的,含在嘴里的石头分明能感受那种压抑,而忙碌了整天的蚂蚁,搬走的是光阴也是徒劳无益。三组画面糅合,摇摆,含混,惘然,给人很强的心理冲击,奠定了作品主色调:灰。但灰中透出了一丝明媚:“把肢体拆碎/零件由他处理”,这是一种淡定,淡然,淡泊,令人莫名的欢喜!
小华:介于专业人士评论的就是专业啊!赞赞!
涩苹果:小华,纤手暖和介于的评读着很舒服。
寻找水源的铁丝虫
——读梁彬两首诗
◎鸣砂火
在作品研讨中,梁彬展示了七首诗,一首长诗,六首短诗。在短诗中,有两首诗出现过铁丝虫。这是一种寄生虫。它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个人的职业敏感问题。于是,就选出这两首诗来分析。
第一首《一根烟的燃动》
开头,“我往往用一天的时间来思考/一根烟的燃动以及成灰”。用烟刺激思考,用思考融化烟。结尾,“一根烟的燃动和一次世界大战/它们的终点是熄灭”。首尾呼应,这是诗的主线。中间部分,也是思考一部分,是一些分支次线。当中有抽象也有具物及细节,使诗的思考有哲理意味又不失真。但是,整首诗来看,有几处表现不如意。
开头两行,由一个陈述句断开组成。陈述物及过程平庸无鲜感,节奏少起伏无张力。作为诗开头,不能只启动自己的情感模式,还要启动诗句的保鲜和张力模式,表达情感的同时还要第一时间吸引读者的注意力,有继续读下去的动力点。
“把世界放在地图里”,一大一小,一虚一实,构成一定张力,可惜没有深入展开,点了一下就跳到“把时间放在宇宙里”——思考的范围是扩大了,但显得有些空洞,有点概念化,没有耐心将它们之间深层次的关系(内容)开掘、呈示。又如“蚂蚁和人类所经历的完整并没有区别”,“人类所经历的完整”指什么?两者对比性在哪?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放在生物层次,两者都是动物,有生命,确实“并没有区别”——这观点没有人会有异议,作者这样用应有他的意图。如果单从生物层次对比,又过于简单,看不到生命的丰富、深奥、奇妙。
事实上,在诗创作中,“蚂蚁”已被很多诗用过,有了一种思维惯性,即代表弱者或卑微身份。再用之,很难出新意,除非打破此思维定势。
“它们的出生吞进了一根铁丝虫”。“它们”指谁?如果是蚂蚁,它们吞不进一根铁丝虫,当然可以想象,但这种想象显得虚假;如果是人,用它们来指代,作者又是什么?同时,“出生”与“铁丝虫”联系一起,显得牵强。个人认为此句表达有些混乱,费解。
“水的方向无法更改/像一根烟的燃动和一次世界大战”,三者的关联性是什么?“水的方向无法更改”,是往低处流;烟的燃动,最后是熄灭;世界大战,最后是毁灭。如果说后两者有一定的关联性,即最终点是“灭”,那水的方向与它们的关联在哪?如果没有内在的关联,将它们连在一起只会造成牵强、令人费解的“障碍”。
第二首《支气管炎》
表现较为好些,如“桌上盛开的花/已点燃一个下午”“肺正往里深挖了几尺/有什么正在寻找水源”,“铁丝虫正在寻找水源/它戏弄喉咙的姿势总带着笑意”,“没有树,死寂——”等等,这些诗句比较贴合题目,其余的,想象力有点泛滥,未能很好绕紧主线表现。
最后,综合两首诗表现,简述一下诗的优缺点。
诗的优点:1、思考大小关系,探究它们的关联点,如“烟的燃动”与“世界大战”,“世界”与“地图”,“时间”与“宇宙”等;2、在寻常语象中寻找不寻常关系(或新意),如“烟”“蚂蚁”“铁丝虫”,“支气管炎”等语象;3、大胆用新物种,如铁丝虫,虽是有些恶心,如果用得好也有诗意。
诗的缺点,1、对诗题、开句的作用及意义未能很好发挥、表现;2、语言节奏比较平直,表现张力弱,语象之间的关联性未能很好参透把握;3、因语象内在关联性弱,造成诗的意脉涣散,诗神难聚,有些地方甚为牵强费解。
铁丝虫分为卵、幼虫、成虫三个阶段。幼虫一旦寄生在节肢动物(如螳螂、蝗虫等)体内,就会诱使寄生体去寻找水源,水源找到了,就破壁而出。它活了,寄生体却死了。看起来,这有点恐怖也有些恶心。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水源是诗意,铁丝虫是意念,寄生体是语象载体,或许会出现另一种体会。在我看来,诗人寻找诗意的意念是强烈的,但要有破语象之壁的功力(不能出现破后语象死了的情形),否则,人会困在语象中,即是泡在水里也无法破壁。或许,在日后创作中,梁彬还需加强此功的磨练,有朝一日,能点壁而破,找到更大的水域。
老克--:有所发现,再有独特形式,更好!
阳子岱山渔夫:梁彬短诗意象选择不像长诗空荡,写短诗较好。建议喔。
在文明与回忆之间
——评梁彬的长诗《村庄》
◎亦飞
梁彬是一个诗人,也兼作评论。想必他对自己的长诗《村庄》更有自己丰富的全面的经验评价。这可以从其创作谈中窥得一二。但并不影响我们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或评论人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作一自我的评论。
《村庄》给人的总体感觉是,记忆中的村庄与经文明打造后的村庄之间,在这长长的岁月中,心灵在强烈变化的冲击下,而发出的深深的感叹,包括惊诧、失落、悲伤、愤怒、忧郁,甚至还有自怨自艾……
一、诗意的爆发
近百句的长诗,一气呵成。这充分说明了梁彬对村庄感情的复杂性。我们常说诗是凝练的语言,凝练的语言写上近百行,那是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人生不满百,短短几十年而已。诗人三十岁左右的年龄,除生活经历特别复杂的以外,少年时的记忆无疑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梁彬的少年时代正是在这么一个平原村庄度过的,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品一物,都寄托着梁彬的童年时光和美好回忆。
历史总是向前的。文明进步是村庄百姓的渴望。当这一切毁灭了诗人记忆中的美好时,对此的失望和对文明的伴生物——丑陋和肮脏,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于是诗意大爆发。
二、诗意的考验
写长短诗如写大小字。
一张A4纸,写小字很容易,纸笔俱备,一行清秀小字便显现纸上。如果只让你写一个大字在纸上,还能写那么清秀么?字的结构无疑是对你最大的考验。写小字如写短诗,写大字如写长诗。功力够不够一眼便知。
梁彬的长诗亦是如此,情浓至深,诗意尚可,但结构似不够清晰浓重,读后不能给人以明确的印象。
如果长诗中有三四个重点意象,每个意象代表诗人重点的感情寄托,形成内在的清晰波动,效果会更好。
三、诗意的淬炼
最近读简明的长诗《草原跋》,及相关创作介绍,获奖不获奖不重要,感觉创作中诗意的淬炼需要注意,诗写成初稿后先放一放,不要急于发表。
长诗不同于短诗,腹稿打得再久,也有不完善的地方。一些诗句尚须随着思考的持续而继续成熟,成为经典的诗句。他的这一方法值得借鉴。在这方面,梁彬还有些不足。
郭杰(童年):
魔头贝贝,你说的是灵魂的体验与感觉。说呼吸似乎更妥帖。桃园晨笛:贝贝,我想说,我的理念很传统,没法先锋,太悲催了。
老克--:语言与感觉是相互打开的……具体的局部包含一个模糊的整体。
岱山渔夫:林荣高度评价。
郭杰(童年):但我保留观点。
岱山渔夫:
郭杰(童年)本期我持赞同你的意见。在线评后发。紫丁:评任何一个诗人。内在都有联系。这种“隔空之评”也很好!
魔头贝贝岱山渔夫:
阳子建议创作淡不先发稿,我提交过意见的。郭杰(童年):身体之痛好治,怕就怕社会之症!
岱山渔夫:学习了,在线评诗大众乐乎。
郭杰(童年):点评《一根烟》——生命即过程。此诗虽小,却负荷很重。诗人借烟起兴,将一根烟与人类命运对接交通。读罢,不禁令人扼腕叹息。人,究竟应怎样在尘世活一回呢?!
江边人:老实说,太多的赞誉未必是诗人内心渴求诗自然比我写得妙(不想说好,是因为不想太落入俗套)。我对诗的看法,是生命经言语而转换。这过程可视为一独有的通道。无疑,诗人找到了他的通道,但,以我凡胎肉眼观识,他还未进到属于他的通道的“舒服"位置——恕鄙人斗胆,诗人自我评价已敞开他的胸怀;我想说句也许冒犯的话:有时,诗写态度上的举重若轻,不免滑入游笔与异趣——尤其是在语言与技巧达于自我感觉中的“驾轻就熟”的时候。我坚信,文字是不欺人的。它的温度、深浅,应昭示生命真相。期待读到诗人精粹而劲勃的厚重之作。
郭杰(童年):点评《闭幕式》——形式主义可以休矣!一针见血。
梁彬:谢谢,感谢大家真诚相对!
老克--北方之北:众生平等,渺小如斯。好即是坏,坏便是好。可是人性本贪,求完美终是空!断、舍、离。
江边人:
介于有才华的年轻诗人,应多说有“刺激”意义的话。像我此前说南羽的“自负”——其实他有些“误解”。小华:
江边人是的,才华横溢。介于:
江边人同是石材,挨刀的多寡区别出了佛与台阶。林育辉:晚间在泡澡时偷瞄了几眼你们讨论梁彬的诗,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老克的评,比较中肯。相对于另外一些评虽然点到穴位了,但语言偏空泛,纯理论的东西植入太多。比较看好梁彬的短诗,语言敏感度强,隐喻性哲理性也做得很到位,不足部分是植入的说理部分偏多,让文本失去应有的戏剧性及张力的释放,比如印象中《按钮》前两节还不错,而到最后一节变松散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梁的写作尚欠火候,长诗部分的平铺直叙成分较多,颇多的个人情感植入使得文本显得不够老道。没想到阳子这个群现在还能如此意气风发,我都好久没有这样评论的激情了,胡诌几句,有感而发。
涩苹果:
介于江边人的表达形式还是如此的精益求精。林荣和老克的评,很是客观。大一墩(砂火):佩服阳子,诗群人气足点评精彩,还能做得这么热闹。
紫丁:诗到语言为止。这句废话就主要包含语言意识。
魔头贝贝桃园晨笛:各位诗友,本期“一个人三音阶”梁彬诗歌研讨会到此圆满结束了,感谢各位诗友的积极参与,感谢所有发言的诗友。这个夜晚,无疑因诗歌的存在而美好,因为有了诗歌,有了我们对于诗歌的坚守,这个夜晚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所以,我要祝福所有的诗人朋友,今后创作丰收,身体安康,全家幸福!我们下期再见!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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